【执离】Lemon
→早前 @扶扶苏 妹子的点梗:执离双黑互怼。
→把点梗和自己的脑洞合并了一下,所以这是一篇现代AU……的开头。
→作为一篇AU,原设属于编剧姐姐,ooc和无常识bug属于我。
※感谢姬友 @咸鱼小饼子 的医学知识科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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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柠檬是什么颜色的?”
“黄色。”
“不,柠檬是鲜红色的。”
“那柠檬是什么味道呢?”
“又酸又甜啊。”
“不。”
“不,柠檬是腥的。”
门内和门外是两个世界。
门外有熟悉的街区,柔软的夕阳,绿墙红瓦,丝绸般的光线缠绵其上,泛起暖色调的晕圈。
门内一片漆黑,百叶窗关着,生日蜡烛也没有点起来,因为蛋糕已经摔碎在地上,被巨大的鞋印践踏得支离破碎。
那双踩过了蛋糕的鞋子还在室内逡巡。
生日这天,他的绘画课在下午四点半结束,他画得又快又好,在老师那儿撒娇,求来了好几个王冠形状的贴纸,撕下一个粘在额头中央,金光灿灿。
他可是要当小国王的!
他也没忘给阿煦带了几个。阿煦是他最好的朋友。虽然他才是小寿星,可阿煦一家和爸爸妈妈说好了,晚上要来做客。
妈妈是家政一把好手,昨天就备好了菜肴果品,还买了新鲜的柠檬,说要给两个孩子沏茶喝。
几颗柠檬黄澄澄亮堂堂,被放在纸袋里立在餐桌的边缘。纸袋塞得鼓鼓囊囊,从他与桌檐平齐的目光望过去,就能看到顶上那颗柠檬冒了个圆滚滚的头,叫他想起妈妈最拿手的茶香。
妈妈沏的柠檬茶颜色漂亮,不过分酸,也不过分甜。
他跑过放课的同学和他们的家长,匆忙打了招呼便冲上街区,穿过大路和小道,穿过那些林立的绿墙红瓦,温暖的阳光吻在他的额头与肩膀,一路送他回家。
大门是开着的。
门缝里黑洞洞,宛如他曾读过的童话中,野兽能够吞噬一切的嘴。
阳光还绕在肩头,她原本像妈妈的手,此时却熊熊燃烧起来,灼伤了他的后脑勺,刺痛了他的眼睛,推着他向前走,恶意催促自己向门缝里张望。
他只看到一双鞋。
那双鞋尖糊的奶油变成烂泥,肆意蹂躏在清晨刚打扫干净的地板。
鞋的主人手里提了个人,看不清,但他行动轻松,仿佛对方是纸糊的,一手就将他甩到玄关。
男孩闻到浓重的腥气,那腥气探出利爪,掐住他的咽喉逼他窒息,钉死他的双脚让他动弹不得,却怎么也认不出那个躺在地上的人。
阳光照不进他的家。
骨碌碌。
从那人手中滚来一只柠檬,人头落地般,刚好卡在门缝。
沾了血的。
依然圆滚滚亮堂堂,却不再黄澄澄。
它隔着门缝,充满歹意地凝视他,那是野兽贪婪却死气沉沉的眼睛,磨牙吮血,誓要把他削皮剔骨。
他不过是它眼中的尸体。
然后它咧开那道滴血的口子,说了话。
说了什么呢?
他的脑子一片嗡鸣。
慕容离从闹铃声中醒来,周身冷汗。
这才发现自己在睡梦中从头到脚翻了个个儿,鼻梁隔着没什么作用的床栅,正对着对床庚辰42码的脚掌。
他一皱眉爬起身,在滑下床前,不忘将毛毯糊了过去:难怪又做了噩梦。
周末学校没课,实验内容被他提前调到晚课时段,以便腾出空闲外出兼职。
兼职地点在距离学校整一小时车程的商场。当今高速发展的社会,在大学城附近抢到好门脸,无论是对商家还是工作兼职都不容易,更不用说捆绑大型知名商场的连锁店了。
西点书店位于商场一层东北角,工作日要直到下午才会稀疏来客,而周末早在十点半左右便人满为患,毗邻的咖啡屋“星南”也应运而生。
在咖啡豆馥郁的浓香中,坐满了以学习为名卿卿我我的情侣;一手畅销小说,一手冰镇果茶的闺蜜组;一面暗骂老板,一面又不得不加紧完成超额负荷的上班族。
慕容离换上工作服,在桌椅间穿梭过几个来回,便感受到来自人群的四道目光。
那格格不入的两人,就坐在这一众常客之间,甚至很为自己着想地挑了个前有灯光,后靠盆景的风水地,桌面上却空空如也,既没有咖啡杯,也没有号码牌。
“请问二位需要点什么?”
慕容离走到近旁,先行委婉提醒。可他们竟好像全然未闻。其中一人轮廓柔和却面带审视,另一个棱角分明的反倒没有敌意,饶有兴味地看着慕容离。
“二位,这里是消费座。”他看着二人的便装,声音波澜不惊,“还是说,警察先生的本意就是想见见鄙店的经理呢?”
轮廓柔和的那名警察似乎因为被识破身份而十分窘迫,摸摸鼻子便单刀直入:“不,我们不找贵店老板。”
“我们找你。”
慕容离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:“不知二位有何贵干?”
“只是问几句话而已。”对方已经拿出了记录册和圆珠笔,“请问你平常什么时间……”
“什么时间有空?下班后请你吃个饭怎么样?”另一人忽然打岔,“要是不想走远,我们可以就去楼上,餐厅你选。”
对方衣着新潮,耳上是黑色图腾耳环,一绺不服帖的紫发在耳畔悠悠摇荡。他挑起浓眉,眼梢扬着喜悦的弧度,仿佛不是在看一个咖啡屋服务生,而是在欣赏一株长势繁盛的桃花。
而“桃花”似乎对此类神色习以为常。
“对不起,我有晚课。”
刚刚被抢白的警员赶紧见缝插针:“你在本地念书几年……”
“那明天!明天怎么样?”那人向慕容离眨眨眼,声音提高了些,“你看这里也太吵了,我的同事压根儿没法好好和你聊天。”
分明是为难别人的事,他竟说得仿佛为难的是自己,已经有旁边几个客人从咖啡杯或书页间抬起头,向这边看过来。
慕容离只好适时终结了谈话:“好。”
从咖啡屋出来,莫澜一进驾驶座便将车门上了锁,任由同伴苦着脸敲窗,直到引得行人侧目才拉下窗子,咬牙切齿怒目而视。
“执明!你这是阻扰公务!”
“同事,你开门嘛。”
“谁是你同事!”莫澜酸溜溜自讽,“小的不才我哪有本事是执大少的同事。”
他这个富二代发小此前在海外留学,刚回国不久。执家在这片商区有不少产业,两人今天算是偶遇。莫澜本想着尽快结束笔录,拉着久别重逢的老友去喝一杯,谁想他故我的行事作风较之从前有增无减,不知道除去在美利坚挑染了一捋紫毛外,到底又多喝了什么迷汤。
莫澜简直肠子都要悔青。
执明又叩了叩玻璃,无奈道:“你难道要我在大街上说明为什么拦着你讲话?”
莫澜终于打开门,“为什么?还不是你想约人去花前月下?”
“你这么说嘛……”执明钻进副驾驶位坐正,食指点点下巴,像是在思索该如何作答。
“是,也不是。”
那个青年生了一张讨人喜欢的脸,又足够清新干净,会让女孩心跳,也不会让男孩厌烦。当然如果不是他神情十足冷淡,或许还会更讨人喜欢一点。
不过对一个尚且在读的兼职生感兴趣,形貌昳丽只是一方面。对方举手投足间的优雅仪态分明是遵循服务业的规矩,在他身上却产生出一种微妙的错位感,使他看上去谨慎却不恭谨,甚至带有一丝神秘的警觉,不得不说是引人瞩目的。
执明没等莫澜反对,便轻车熟路掏出他公文包里的档案夹,翻开第一张,赫然是一名男子倒在两片高大的书架之间,背景正是与星南咖啡相连的西点书店。
“我刚都说了,那种环境,你想查访连话都问不明白。一眼就能认出便衣警察的人,还指望在人多口杂的咖啡屋审个丁卯?你说你上司也是,怎么实习期就放你一人出来暗访。”
“这家咖啡屋也就他一名兼职人员,是大学生,只有周末当值,组里太忙,就叫我来了呗。”
言下之意,这位慕容姓青年是公认的非相关涉案人员,单纯走个程序。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,自然要分给刚毕业愣头青,法定假日加班上工。
执明也听出了莫澜的弦外之音:“那感情儿好,明天你把基本资料给我,我帮你问,你有空多陪陪女朋友。”
“滚,”莫澜笑骂,“一民办心理咨询所的主治,还真当自己是警察?”
更何况就连这心理咨询事务所的执照,都是执家人大开资本后门,托关系办的。
执明扬了扬档案夹,笑得志得意满。
“你本子上记录的那几个问题我早看过了,放心,本人出马,一定让他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。”
周日傍晚,执明步入事先相约的西餐厅时,慕容离已经在等候了。他换下了工作服,露出贴身的V领学生连帽衫,颜色是男款中常见的纯黑,略沉郁的色调掩盖住样貌优势,使他穿起这件普通的秋装几乎可以泯然众人。
“嗨,”执明拍拍他的椅背,主动伸出手,“昨天的场合太不正式了,都没来得及自我介绍,就只听我那朋友说你姓慕容。”
“我是执明,你怎么称呼。”
青年起身握住他的手,但很快便松开了。
“慕容,单名离。”
执明咧嘴一笑,“那我就叫你阿离了。”也不管对方同不同意,摊开菜单摆在他面前殷勤道,“阿离,今天随便吃,我请客。”
慕容离也不客气,直接将菜单翻到饮品页,“一杯美式,不加糖奶。”
“好啊,”执明没有强人所难,笑眯眯接过菜单,叫来服务员熟练地点了几样经典菜式,又给自己叫了一杯齁死人不偿命的蜂蜜柠檬红茶,便把目光转回到慕容离身上。
执明的老爹年轻那阵,执家在黑白两道都有生意,后来才在翁彤等元老的努力下逐渐洗脱。他好歹也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,又在美国华人区当过一段时间的小老大,对如何给人的心理施加压力还算很在行,常人被他这种眼神盯久了都会如坐针毡。但慕容离的反应倒不大给面子,甚至十分学生党地拿出手机,开了一局moba。
执明也无所谓,趁着没上菜的工夫,有一搭没一搭闲聊。
“阿离是因为喜欢咖啡才在咖啡屋工作吗?”
“是。”
“阿离是不是缺钱花啊?”
“不是。”
“那阿离在哪个学校读书呢?看阿离的样子一定是学霸,本市高等学府我想想……是钧大吗?”
“是。”
“阿离大一?大二?还是大三?”
“是。”
“可阿离看上去好年轻喔,之前跳级了吧?”
“是。”
“阿离这么好看,一定是艺术系的!”
慕容离难得直面他的目光,叹了口气:“钧天大学没有艺术系。”
“哦?”
“化学系。”
“这么说就是化学系学霸了!”
“那阿离有没有听说过苯巴比妥呢?”
“……”
执明依旧是笑眯眯的,目光背后却仿佛藏着一个老练的猎手,将猎物循循诱至他的埋伏圈。伴随着游戏里“double kill”的音效,一张免冠照片被推到慕容离眼前。
“我不认识这个人。”慕容离余光扫过桌上的照片,微微皱眉,“不过我大概知道您因何而来,昨天你们刚走,同事就告诉了我周四出的事。”
咖啡屋一向要比书店晚半个钟头关门。周四晚九点左右,书店正要打烊,咖啡屋也门可罗雀,一名男子却蜷缩在摆放西方名著和日本近现代推理小说的书架之间。店员以为他睡着了便去推人,没想到这一动作,对方竟直直栽倒在地。
慕容离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推了推照片边缘,“他……是死了吗?”
执明眯起眼睛:“你希望他死了吗?”
“据说报警的店员似乎推了这人一把就险些卸掉他的一条腿,”慕容离无谓道,“我猜筋骨这么脆,会不会人已经不行了。他是安眠药中毒?”
苯巴比妥,老式安眠药的主要成分,也是过去常用的自杀药物之一,因此目前非处方药中的含量和致死效用已经微乎其微了。
执明在他的脸上审视几个来回,继续乐呵呵道,“这人叫鲁文族,送到医院五小时后才醒过来,整个人处于过度服用安眠药后的精神恍惚状态,什么也问不出来,加上右小腿骨裂只能住院观察。不过好在药劲没过,看上去好像也不是特别疼。哎说起来我小时候特别淘,骨折过一次,差点没哭晕……”
“执先生,您如果只是想做个笔录,话未免太多了。”
“可我觉得,阿离好像对这些很感兴趣啊。”
“警方可不会对闲杂人等讲这么多内情。”慕容离盯着执明非主流的挑染,“您真的是警察吗?”
执明不慌不忙调笑:“还有可能怀疑阁下与案情有关,多说点东西套话。”
“我不明白,”慕容离似乎有些愠怒,眉峰也越蹙越紧,“如果因为我的专业怀疑我,那或许更应该怀疑五百米开外十字路口国大药房的营业员,或者钧大隔壁医学院的在读生。”
“那天晚上我在学校篮球馆和室友打球,欢迎您的朋友调查。”他加重了“您的朋友”这四个字,表明自己已经定论,执明本人根本没有问讯的身份和资格了。
“你知道我为什么约你吗?”执明擎着下巴,一派懒洋洋的老神在在,“我看你眼熟。”
他敏锐地察觉到对方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。
“那么你呢?你知道我不是警察,为什么还要赴约?”
服务生同时托着两人的饮品摆上桌,慕容离将咖啡端在手中,就着滚烫的温度饮了一口,四十元钱压在杯垫下。
刚好是一杯美式的价格。
“因为我喜欢这家店的咖啡。”他起身,绽开一个堪称惊艳的笑容,清润的脸庞刹那间有了锋芒。
“但是讨厌柠檬茶。”
当慕容离走出西餐厅时,执明按下了录音笔的终止钮。
-----------tbc-----------
虽然说是tbc但不保证后续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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