藏轩小記

“万里归来颜愈少。”

【钤堃钤】单车(三)

 

→一篇沙雕暴力文风飘忽ooc逻辑死的校园AU·续plus

→去年的练手文,大部分人都看过了。

→有点长,小改,分开发。

 

前文()(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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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

 

直到两人走出那条小巷很远,仲堃仪才开口说话,声音里还有一丝余悸:“刚吓死我了,多亏了你那个高档耳麦。”

 

公孙钤笑道:“我还怕你会冲上去和他拼命呢。”

 

“你会拦着我吧?”

 

“是,不过不是因为他……”公孙钤看了仲堃仪一眼,“为了这种人,你不值得。”

 

仲堃仪不置可否,冲着他胳膊上的伤口抬了抬下巴:“这个怎么办?被家里看见了不会担心?”

 

公孙钤却答非所问:“我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
 

没想到公孙钤把那个九十年代牌自行车也带来了。

 

仲堃仪赶紧自告奋勇,“你胳膊伤了,这次我带你吧,你指路就行。”

 

仲堃仪骑技不如公孙钤,一开始自行车头像舞龙头一样拧来拧去,也亏得公孙钤平衡能力好,坐在甩来甩去的后座依然稳如泰山。

 

仲堃仪又是尴尬又觉得过意不去,只好给公孙钤讲故事,讲他只在很小的时候学过自行车,那时候的儿童车后面还另有两个小轮,后来他看见隔壁的玩伴骑双轮,就吵着要学。仲爸带他去修车师傅那里,卸了两个小轮子,然后冷眼旁观着他没深没浅地练着,一次次栽倒,又拖着车子和自己一块儿爬起来,扶也不去扶,还无所事事地围观邻居一家搓麻将。

 

仲爸倔,仲堃仪青出于蓝,不哭也不喊疼,硬是自己练了许久,叫他都不肯回家。

 

后来好不容易学成的那天晚上,仲妈看见他脸上的青紫,照例大惊小怪一通,还奇怪儿子摔成这个样子,怎么还双眼放光洋洋自得的。

 

“秘密秘密!这是勋章,我不擦脸!”仲堃仪在她面前不老实地挣动。

 

一边看报纸的仲爸才说了句:“小子今天学会骑车了,牛着呢。”

 

“哎呦喂,”仲妈扮凶嗔了仲爸一眼,“那你就这么干看着儿子摔。”

 

仲爸从鼻子里喷出一口烟:“男孩摔摔怕什么。”

 

仲妈又唠唠叨叨了,说什么爷俩一个两个的不让人省心。她边动着嘴皮子,也不影响她一手掐着仲堃仪的肩不许他逃,一手拿着热毛巾,在他脸上凶狠地捂来捂去。

 

说实话,那个时候仲堃仪还是挺喜欢听老妈唠叨的。

 

公孙钤很是认真地听着。

 

可后来。

 

后来他上学了,那一年仲爸公司不景气,仲妈还是不管不顾地把他送进了贵族学校。

 

从那时开始家里的气氛便越来越僵。可仔细想想,日子浑浑噩噩,生活柴米油盐,决定小争小执……这些问题,可不是老早就有的了么,一有个突破口,便一股脑儿冒了出来。

 

只不过当时他又小又蠢,生把隐患当幸福。

 

故事讲完了,目的地也到了。

 

仲堃仪这才发现自己骑了很远,几乎接近了近郊。

 

“九十年代”看着不怎么样,车轱辘转起来倒是很灵便的。

 

面前的平房院落,漆红的木门半掩着,远处是一大片明黄色的油菜花田。

 

仲堃仪这才想起来问:“怎么这么远啊,咱们下午还有课呢。”

 

公孙钤夸张地回视他一眼:“你还要上课?”

 

“不是你要上课?”仲堃仪愣愣地看着他。

 

不是吧,学神公孙钤主动带他一起逃课了?男默女泪啊!

 

然而公孙钤没让他想太久,而是直接推开了那扇门。

 

“奶奶!我来了!”

 

满头银发的老人家在洒满阳光的院子里,放下捣蒜的罐子和小杵,颤巍巍走过来,公孙钤赶忙上前一步搀住。

 

“阿钤过来啦,哎我看看……这个小伙子是谁呀?”

 

“奶奶,他是我朋友,叫仲堃仪。”公孙钤就在老人耳边说话,声音却依旧很大,想来老人家已经很耳背了。

 

“哦哦,那我就叫你阿堃啦。”老人家十分自来熟,“你们先坐,我给你们拿点茶水喝。”

 

仲堃仪还没来得及婉拒,公孙钤便对他说:“你让她去吧,奶奶她喜欢热闹。”

 

“她是你的奶奶?”仲堃仪有些莫名其妙,公孙家的奶奶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?

 

公孙钤摇摇头:“她是市福利院的一位奶奶,已经退休几年了。”

 

仲堃仪想着老人家苍老的脸和满头白发,疑惑道:“才退休几年?”

 

“人少,也是没办法……所以我有空就过来看看她,帮她种种菜地,浇浇花。我们都喜欢伺弄这些。”

 

……这爱好,更像个老干部了。

 

老人拿了两个有点掉漆的白色茶缸过来,看着两人喝了水,笑眯眯地看着仲堃仪。

 

“真好,阿钤还是第一次带朋友来呐。”

 

仲堃仪感觉脸上一阵热辣辣,自从他的奶奶去世,他已经很少面对这样的眼神了。

 

他忍不住道:“我……我可以也叫您奶奶吗?”

 

老人家笑得嘴都合不拢:“好啊,好啊。”她把花生和毛豆摆上桌,抓了两把就往仲堃仪手里塞:“这是我和阿钤种的,肯定比市里买的香!哦对啦,还有这个手工糕你也尝尝……”

 

仲堃仪——打架斗殴的一代好手,现在却抱着一堆土货,狼狈看着公孙钤,满眼求助之色。

 

公孙钤双手环胸,熟视无睹地看他出丑,嘴角还有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,也不帮他说话,仲堃仪只好苦着脸把那些东西一粒粒往嘴里塞。

 

没想到还真挺好吃。

 

等仲堃仪差不多吃完了,老人家就开始赶人,说什么也不让他帮忙收拾,嘴里说着“快出去玩”,就把两人推推搡搡轰去门外,顺便又把几颗牛轧糖塞进仲堃仪兜里,特老小孩地冲他眨眨眼悄声道:“你自己吃,不告诉阿钤,啊。”

 

两人被推出门,仲堃仪和公孙钤面面相觑。公孙钤“噗”地笑出了声。

 

仲堃仪翻了个白眼:“你就是带我来出丑的。”

 

公孙钤认真道:“出出这样的丑,也没什么不好。”

 

两人沿着田间地头一路下去,便到了那片油菜花田。微风乍起,黄澄澄的花海波涛连绵,煞是好看。

 

仲堃仪道:“你不会告诉我,这一大片油菜花也是你帮奶奶种的吧?”

 

公孙钤看他一眼:“不,是我自己种的。”

 

在仲堃仪惊讶的目光中,公孙钤侃侃而谈:“油菜花,种可制油,茎叶可食,花可入药,经济实惠。”

 

“最重要的是,”公孙钤坐在田埂上,面对着层层叠叠的黄色花海,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,“油菜花好养活,也好看。”

 

仲堃仪跟着一起坐下:“你喜欢黄色?”

 

公孙钤笑而不语。

 

仲堃仪指了指另一角那片橘黄和深绿相间的植被:“那边的也是油菜花?”

 

公孙钤摇头:“那边是几棵君子兰。”

 

“你为什么把君子兰和油菜花种一起?君子兰也经济实惠好养活?”

 

公孙钤笑看他:“因为我喜欢。”

 

仲堃仪和他对视一会儿,忽然没头没尾道:“公孙钤,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?”

 

公孙钤耸耸肩,看向远处。

 

“往事如烟不可追,谁知道呢。”

 

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。

 

仲堃仪衣服的口袋很大,他从里面摸出了牛轧糖、口琴、白药和纱布卷,牛轧糖递给公孙钤,口琴含进嘴里,悠悠地吹。

 

白药就是上次公孙钤送他的那个,他撸起公孙钤的袖子,很高兴地看到那道血痕并不深。

 

“这是奖励我的么?”公孙钤撕开彩纸,把牛轧糖塞进嘴里,半闭着眼,很享受地听那口琴声。

 

仲堃仪专注于公孙钤的伤口,忽然听得咔嚓一声像是快门响,可等他抬起头,公孙钤已经把手另一只手插回兜里了,还笑呵呵地问他,“好了没?”

 

药上好了,口琴却还没吹完。仲堃仪从《友谊地久天长》吹到《we are the world》,再到东北二人转,越吹越不正经,直到后来公孙钤都忍不住,扑进面前柔软的油菜花田里哈哈大笑。

 

“你都没告诉我你还是个音乐家。”

 

“你也没告诉我你是毛利兰。”仲堃仪毫不客气地回敬。

 

他也跟着公孙钤躺倒在油菜花中间,四周的花瓣弹起,蝴蝶般飘舞一阵,又落在他们的脸上身上。

 

土地和叶子擎着他们,躺在上面又软又舒服。

 

天是蓝的,草是绿的。

 

花还是黄的呢。

 

身边又传来一声快门响。

 

仲堃仪决定彻底无视,懒洋洋地说了句:“公孙钤,我要君子兰的种子。”

 

13

 

回去之前,仲堃仪被老奶奶塞了好多吃的,顺带一包花种。

 

公孙钤照样在旁边,眼睁睁干看着他狼狈。

 

他没再让仲堃仪逞能骑车,直接把大声抗议的人扔到了后座上,一只手扶着车把,速度依旧十分可观。无所事事的仲堃仪为表达自己的郁闷,只好吹了一路口琴,这次把猪八戒背媳妇儿也带上了。

 

还挺应景的。

 

于是下午三点十分到四点的这段时间里,A市行人便看到了这样一个画面,一个蓝色“工装”的少年只用一只手扶着车头,另一只手僵僵地垂着,骑姿却美观养眼得要命,后边驮着另一个把口琴吹到破音的少年,他的衣服背后碎了一个大口子,也不在乎灌不灌风,就这么跟着呼啦啦飘了一路的飞絮。

 

回去后自然少不了一顿骂,可两人口径完全不一,仲堃仪说是他找人打架,公孙钤怕真出了事在旁边护着,公孙钤说是他骑车不慎摔倒划伤了胳膊,仲堃仪陪他找了个小诊所上药。

 

班主任拍拍脑壳,决定还是信三好学生的话。

 

毕竟打架这回事,嗨,小孩子知道什么呀。

 

于是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。

 

可几天后,又有人找上门来。

 

赴约信是一个初一的小男生送过来给公孙钤的,看他那个样子,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,面对着公孙钤那张和蔼可亲的脸,眼珠却乱窜得像只长脚兔。

 

展信一看,是歪歪扭扭的一行:今天中午,逸伦餐厅。

 

仲堃仪在旁边抻着脖子瞅了一眼,呦呵,还是中高档西餐。

 

于是中午时分,和学校间隔了一个街区的逸伦餐厅里。

 

对面的男孩人高马大,可看那张稚气的脸,显然还是小升初的年龄。

 

可更重要的是那五官有些眼熟。

 

“我叫艮墨池,”男孩说,怕他们没反应过来,又加了一句,“艮墨山是我哥。”

 

仲堃仪咽下一口披萨:“哦,还要茬架,那应该找我,给公孙兄写什么信?”

 

艮墨池眉头抽了抽,恼火地瞪了仲堃仪一眼,像是在说,对啊,老子明明是给公孙钤递的信,你来凑什么热闹。

 

深吸一口气压下火:“我不茬架,我是来道歉的。”

 

“奇了,道歉?”

 

“前几天的事几个街头的混混都知道了,一传十十传百。老爹说了,我哥不讲究,找了警局的熟人,罚他去号子里蹲几年,想明白了再说。然后就让我来道歉。”

 

仲堃仪和公孙钤交流一下目光,两人眼睛里透露都出几个字:这家教,牛。

 

公孙钤仔细想了想,才慢慢地说:“所以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
 

“你想要多少钱?”

 

仲堃仪差点没笑出声:“你什么诚意,我公孙兄家又不缺钱。”

 

公孙钤垂下眼睑,平静道:“我不需要。”

 

艮墨池张了张嘴,又看看仲堃仪,但还是没再说劝解的话。

 

“那……那要不你们放开了吃,除了今天以外,以后你们在这家连锁餐厅的消费都免单怎么样?”

 

仲堃仪听得直摇头:“你这谈判也太楞了,现在你哥不在,这一大区的混混不会都归你管吧?”

 

艮墨池登时涨红了脸:“归我管怎么了?”

 

仲堃仪道:“那你可能需要个师父。”

 

公孙钤突然说话了:“你要是真觉得有愧,我看以后你们就放过学校的孩子们如何?客观来说,你们并不差小孩子那点生活费。今天那个来送信的男孩,我不知道你们吓唬他什么了,我觉得他都快哭了。”

 

艮墨池眨眨眼,还有些没反应过来:“可以是可以……不过就这样?”

 

公孙钤用刀叉将高档牛排擎到盘子里,优雅娴熟地切成大小两块,肥瘦相间的那一大块放到仲堃仪盘子里,眼看他狼吞虎咽吃下去,才满意地转回头,接着道:“那要不就像仲兄说的,你拜个师父吧。”

 

艮墨池显然不太适应眼前的画面,忸怩了一会儿才说:“拜你可以,我听传言说你说话很酷,我也想像你一样。”

 

公孙钤摇头:“不是拜我,是拜他。”

 

仲堃仪停下一门心思把牛排塞进嘴里的叉子,看着公孙钤一脸茫然:“你想干嘛?”

 

艮墨池看仲堃仪一眼,同样一副见了鬼的嫌弃。

 

公孙钤拍拍仲堃仪的胳膊让他宽心,又转头对艮墨池温声道:“我不收徒弟,但是拜他和拜我,本质上是一样的,你拜了他,我也可以附赠你些学问。”

 

艮墨池显然经过了一系列的心理纠葛,可惜最后还是败给了公孙钤润物无声的眼神。

 

“好吧,”他站起身,硬邦邦地冲仲堃仪行了个礼,“师父。”

 

仲堃仪看了看公孙钤的眼神示意,清了清嗓子,答应了声:“哎!起来吧。”

 

待艮墨池走了,仲堃仪才说:“公孙兄,我看你不是做促销的,你是做传销的吧?”

 

公孙钤慢悠悠地嚼了一口牛排,不置可否。

 

仲堃仪往椅背上一靠,叹气说:“我刚想明白你什么意思……不过你也想太多了。”

 

“不是想太多,他哥哥早晚都要出来的,到时候难保不恨你找你寻仇,我也只是防患于未然。”

 

“那也应该是你去做艮墨池那傻小子的师父,差点挂了的可是你。”

 

公孙钤吃完了,拉起胸前包着的餐布擦擦嘴:“我和他们相处不如你,会有距离感,况且我不是说了,拜你和拜我是一样的……对了我们也走吧,下午可不能再翘课了。”

 

仲堃仪总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,语速有点快,耳朵似乎也有点红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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停了好久,都是我怠惰加拖延症的锅,我检讨

 

所以晚上再更一波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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